本土的日本研究快要絕種(陳鵬仁)
2011年 05月07日
最近,國內媒體曾經大報特報學術界人才之外流。40多年前,日本學術界也發生過同樣的情形。外流的大多是理工科的人才。外國,包括大陸要以高薪來挖掘台灣這方面的人才是免不了的,尤其在國際化、地球化的今日。
一般來說,大學教師之限齡退休是對的。但在社會科學領域,年紀大但有特別研究和成績的教師,似乎可以特別規定予以繼續聘用,以帶動該大學和國內在這方面之學術研究的蓬勃發展。
從前的學術研究與今日學術研究,在本質上有很大差別。如日本著名文學評論家和政論家的江藤淳,在慶應大學英文研究科就讀時,就被禁止在高中兼課和在報刊寫文章,因此他終於不得不退學。
江藤在研究所時,為報刊寫文章,完全是為生活。他非這樣做,實無法維持家計。但今日台灣的大學,在報紙寫文章的老師,評鑑可以加分。這可能是一種傳統和社會習慣。日本的大學教授與台灣的大學教授不一樣,原則上,是不會在媒體寫文章和在電視發表議論的。
國內大學,譬如日文學系,特別是其研究所,著重的是語學和文學,完全不注重社會科學的研究。因此,台灣對於日本政治、外交等方面的研究人才,幾乎面臨絕種。
這幾年來,我曾審查某所國立大學,以其博士論文申請升等或申請博士論文出版補助,我給予不及格。因為其內容錯誤太多,太離譜了。他們寫的都是有關日本政治、外交方面的博士論文。
上星期,我曾為一本特展文集審閱日文譯稿。因是譯稿,當然要仔細對照原文的中文。一篇「序」是以一位位高權重的先生名義寫的。這篇「序」的內容就有4個錯誤,雖然據說那位先生看了幾次。
由於明治維新以後,日本為了迎頭趕上西歐先進國家,在軍事科技方面的用心和用力自不在話下,在外交方面也拚命下工夫。但日本人不聽孫中山之忠告,不走東方王道文化的道路,而走西方霸道文化的道路,而終於滅亡。
寫日近代史常出錯
日本自甲午中日戰爭以後,不顧孫中山之勸告,一心一意走「西方霸道的鷹犬之道路」,因此日本在軍事、政治、外交、國際關係之層面非常錯綜複雜,所以研究日本軍事、政治、外交的人往往弄不清楚其來龍去脈,其真正的底細。
我將於今年7月底,由中國文化大學退休。我一直在想,想看看國內大學所寫有關近代日本軍事、政治、外交方面的博士論文,其內容有多少錯誤和離譜,以成冊出版。
在這裡,我要再度呼籲,國內的日本語文研究所,一定要把它的名稱改回日本研究所,不管這是教育部的硬性規定,還是各大學的自主決定。否則台灣的日本研究必將江河日下,其研究人員一定絕種。這是台灣人不幸,中華民國不幸。
老實說,日文好的,不一定是日文系的畢業生。譬如陸以正先生的英文,比誰都好。但他是學新聞的,不是學英文的。外文的好壞,最後還是要靠天分和自己努力,尤其寫作方面。
作者為中國文化大學日研所、史學所教授